“感谢老铁的关注!”
“家人们有啥宠物问题,尽管在公屏上刷起来!”
夜色笼罩下的 C 市郊区,一间低矮平房里亮着刺眼的灯光。
王楚构凑在镜头前,唾沫星子随着说话的节奏飞溅,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首播。
不到三十平米的客厅布置得极其简陋:一张掉漆的餐桌配着西把样式不一的椅子,老旧的布艺沙发塌陷了一角,唯一像样的物件,便是王楚构面前摆着电脑的书桌。
他身后的地板上,趴着好几只品种各异、大小不一的狗,毛发梳理得干净顺滑,一看就是被精心照料着。
其中最惹眼的,是一条身形高大、通体赤红的狼狗。
它乖乖趴在角落,偶尔抬眼扫一下镜头,又很快耷拉下脑袋。
“主播你好!
我关注你好久了,今天实在没办法,想请教个事儿!”
连麦申请弹出,接通后,屏幕里出现一张青春靓丽的脸。
女孩看着二十出头,眉眼弯弯,却带着几分焦急,让王楚构瞬间精神了不少。
“感谢美女老铁的长期关注!
是不是家里毛孩子出状况了?”
他立刻切换到 “专业模式”,语气热情又认真。
“是啊!
我家宝宝这几天都不吃饭,带去宠物医院检查,啥问题都没查出来…… 你帮我看看,它是不是偷偷生病了呀?”
女孩说着,把镜头转向旁边的笼子。
一只幼年比格犬缩在笼角,面前的狗粮盆满满当当,连动都没动过。
王楚构盯着镜头仔细打量:比格犬正歪着脑袋,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镜头,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。
可下一秒,他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,眉头紧紧皱起。
屏幕那头的女孩见状,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手都开始微微发颤。
“情况有点严重!
你现在赶紧把它抱出来,动作快点!
然后扒开它的嘴,凑近点 —— 做好心理准备,先深吸一口气!”
王楚构的声音陡然变得急促,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。
女孩被他的紧张感感染,连忙放下手机照做。
可她没看见,镜头前的王楚构嘴角正悄悄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。
果然,伴随着狗笼打开的 “哗啦” 声,一声带着干呕的惊呼紧接着传来:“yue—— 宝宝你居然吃……yue!”
王楚构看着公屏上滚动的弹幕,眼底满是得意。
“王园长你也太损了!”
“这么漂亮的妹子都忍心戏弄,活该你单身!”
“西格玛男人实锤了,主打一个不近人情是吧?”
等女孩的干呕声稍歇,他才慢悠悠开口:“问题找到了!
美女,你赶紧把笼子里的排泄物清理干净,别让它有机会下嘴,过两天就好了。”
女孩拿起手机,镜头重新对准自己。
她眼角还挂着干呕残留的泪珠,脸色涨得通红,正怒气冲冲地瞪着屏幕里笑开花的王楚构。
“我……yue!
你怎……yue!”
她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,只能断断续续地干呕。
王楚构见情况不妙,眼疾眼快地挂断了连麦。
美女?
那能当饭吃吗?
还是首播间的打赏来得实在!
小钱钱才是最重要的!
“今天首播时间差不多了,感谢家人们的支持!
最后给大家推一波这款狗粮 —— 虽然是小众牌子,但性价比绝了,家人们的毛孩子吃了都说好!
咱下次首播再见!”
关播前,他还不忘给代理的狗粮打个广告,一套流程行云流水。
摘下耳机,王楚构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,骨头发出 “咔咔” 的声响。
他转头看向趴在地上的来福,语气随意:“来福,把它们都赶回窝里休息去。”
来福懒洋洋地起身,抖了抖身上的毛,转头看向其他几只狗。
它没叫,只是平静地盯着它们,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。
其他狗像是接到了命令,立刻乖乖起身,排着队走出屋子,钻进院子里各自的狗笼。
“田七,今天收入咋样?”
王楚构一边收拾桌子,一边朝沙发方向喊。
沙发上,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光着脚,整个人瘫软在沙发里,手指飞快地划着手机屏幕,百无聊赖地刷着视频。
听到问话,她头也没抬,语气里满是嫌弃。
“五十三块五毛六。
王楚构,我跟你说多少次了,当初辞工作的时候你咋想的?
现在连温饱都快成问题了!
在市里租房子不好吗?
我上学也方便。
这事要是让姑姑姑父知道,非打断你的腿不可!
还有……”王楚构挠了挠头发,一脸无奈地看着喋喋不休的表妹。
“叫表哥!
我辞职的事,你可不许跟家里说!
在市区的时候,咱们因为狗叫被投诉了多少次?
你忘了?
这里房租便宜,又不会扰民,市区哪有这条件?”
田七压根不看他,依旧盯着手机屏幕,手指划得更快了,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。
王楚构笑了笑,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,弯腰准备打开书桌下的柜门。
就在他低头的瞬间,一道甜腻得发嗲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:“表~哥~人家刚刚说话声音是大了点,你不会生气吧~”王楚构动作一顿,不用回头也知道,表妹这是又想要零食了。
他从柜子里拿出两袋薯片,转身递给凑过来的田七,顺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。
“快九点了,吃完记得刷牙睡觉,明天上学的东西收拾好了吗?”
“知道啦知道啦!”
拿到薯片的田七瞬间变脸,嫌弃地躲开他的手,又瘫回沙发上,撕开包装袋,薯片的脆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。
王楚构锁上柜门,突然觉得一阵头晕,身上还泛起丝丝凉意。
他皱了皱眉:这都七月份了,难道昨天睡觉着凉了?
他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田七 —— 她正一边刷视频一边吃薯片。
来福则乖乖蹲在她面前,尾巴轻轻扫着地,眼神专注地盯着她手里的薯片,等着投喂。
“王楚构,你快看这个视频!
有人能用双手托起一辆轿车!
太离谱了!”
田七突然坐首身体,举着手机朝他喊。
王楚构走过去,扫了一眼手机屏幕,敷衍道:“都是 AI 合成的,现在网上的东西,也就小孩子才信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从抽屉里翻出退烧药,就着温水咽了下去。
“才不是!
外网都传开了!
这是刚从二毛那边传过来的,前几天还有几个有异能的视频呢 —— 有个鹰酱那边的人,跟蜘蛛侠似的,能在垂首的墙上爬!
还有……田七!”
王楚构打断她,语气严肃。
“你才多大就翻墙看这些?
那是你该看的东西吗?”
“切~说得你没看过似的!
而且我们同学都看,凭啥我不能看!”
田七不服气地撅起嘴,小声嘀咕。
王楚构老脸一红,只觉得脸颊发烫 —— 难道是退烧药吃晚了,烧得更厉害了?
谁家正经人翻墙看这个?
“总之,你再看,以后就不给你买薯片了!”
他只能用零食威胁。
“不看就不看!”
田七气鼓鼓地把手机扔到一边,又突然好奇地问,“喂,你说我会不会变成异能者啊?
就是那种能飞天遁地的!”
“飞天遁地?”
王楚构没好气地敲了敲她的脑袋,“你再不好好学习,以后就只能家里蹲!
还有,我是你表哥,不是‘喂’!”
“切~土老帽!
我去睡觉了,明天还要上课呢。”
田七站起身,光着脚朝卧室走。
“别忘了刷牙!”
王楚构在她身后喊。
“知道啦知道啦!
啰嗦!”
田七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,伴随着关门声。
王楚构无奈地叹了口气,看着表妹的背影,心里嘀咕:十三岁的小姑娘,果然开始叛逆了。
他收拾好客厅的垃圾,困意突然袭来,眼皮仿佛挂了铅坠一般,重得抬不起来。
简单洗漱后,他一头倒在床上,很快就进入了梦乡。
来福像往常一样,走到卫生间的水龙头下,用爪子打开水龙头,把脚洗干净,又在门口的毛巾上反复蹭干,然后轻轻跳上床,安静地趴在王楚构身边,闭上眼睛。
……深夜,乡间的围墙旁,一个浑身覆盖着漆黑毛发的人型生物静静站着。
它的双眼在黑夜里亮得像宝石,能将周围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。
远处草丛里虫子爬动的窸窣声,就如同在它耳边一样。
十根尖锐的指甲从毛茸茸的手指末端探出,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。
它低头看着右爪指甲上未干涸的血迹,眼中满是疑惑。
睡梦中,王楚构突然听到一声声 “怪物” 的呼喊,猛地惊醒。
“哈…… 呼…… 呼……” 他大口喘着气,从床上坐起来,额头上满是冷汗。
“嗷呜~你又做噩梦啦?”
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王楚构刚睡醒,脑子还昏昏沉沉的,本能地 “嗯” 了一声。
客厅里瞬间陷入短暂的安静。
等等…… 有人说话?
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,又有点奇怪?
王楚构心里咯噔一下,缓缓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—— 来福正坐在床边,脑袋微微歪着,满脸疑惑地看着他。
“你…… 会说话?”
王楚构的声音都在发颤,眼睛瞪得溜圆。
“汪!
我果然没看错!
你居然真是狗!”
来福突然兴奋起来,粗壮的尾巴飞快摇着。
“难道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爹?”
一人一狗就这么对视着,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“亲爹咧!
我终于找到你了!”
来福激动地扑过来,用脑袋蹭了蹭王楚构的胳膊。
“以后粑粑你吃尖,电线杆子各一边!”
来福满脸期待,尾巴都快摇成了残影。
可王楚构却僵在原地,脑子里一片混乱:完了,昨天发烧把脑子烧坏了?
爸妈就可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啊!
田七咋办?
她还是个孩子,要是知道表哥脑子坏了,以后怎么在同学面前抬头?
还有,当年我到底对邻居家的狗豆豆做了什么?
不然来福怎么会认我当亲爹?
无数个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,让他头晕目眩,差点又晕过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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