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到确诊报告的那天,天是灰色的。
尿毒症终末期。
这五个字像五枚淬了毒的钢钉,死死地钉进了我的生命里。
医生说,唯一的生路,是肾移植。
顾言琛,我谈了八年的男朋友,当场就红了眼。
他死死地抱着我,滚烫的眼泪落在我的脖颈里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晚晚,别怕,有我呢。
我把我的肾给你,我什么都给你,命都给你。”
我靠在他怀里,感受着他胸膛剧烈的起伏,像是抓住了一块救命的浮木。
八年。
从校服到婚纱,我们是所有人眼中的爱情范本。
我以为,这世上再没有比我们更坚固的感情了。
配型结果出来得很快,近乎奇迹。
顾言琛,是完美供体。
我哭了,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因为感动。
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,也是最幸运的人。
不幸的是我得了绝症,幸运的是,我有一个愿意为我付出生命的爱人。
他握着我的手,一遍遍地吻着我的指尖,眼睛亮得惊人:“晚晚,你看,我们是天生一对,连身体都这么契合。
这是老天爷在帮我们。”
我笑着流泪,点头。
手术日期很快定了下来。
就在手术的前一天,顾言琛的母亲刘美兰,提着一个保温桶走进了我的病房。
她脸上带着一贯温和慈爱的笑,将鸡汤盛出来递给我:“晚晚啊,快,喝点汤,明天就要手术了,得养好精神。”
我感激地接过,说了声:“谢谢阿姨。”
“傻孩子,跟阿姨客气什么。”
她坐在我的床边,慈爱地帮我拢了拢头发,目光却有些闪烁,“晚晚,阿姨知道,言琛爱你,爱到骨子里。
我们全家都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。”
我心头一暖:“阿姨,我知道,谢谢您和叔叔。”
她叹了口气,话锋忽然一转:“但是啊,言琛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。
他要给你一个肾,我这当妈的,心疼啊。
这可是个大手术,伤了身子,以后……以后可怎么办?”
我的心微微一沉,拿着勺子的手顿住了。
刘美兰看着我,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、不容置喙的严肃。
“晚晚,阿姨不是想阻止你们。
只是,言琛为了你,付出了这么多,你……是不是也该为他的以后,为我们顾家的以后,做点保障?”
我有些茫然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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