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富贵接电话时，手是抖的。
“什么？你说什么！刚刚还好好的，怎么突然就抽搐了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！”
他对着电话咆哮，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。
挂了电话，他转向我，眼神复杂地能写一篇论文。
薪资账户扣除200元。王乐乐生命倒计时变更为：100天。
“王总，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。按照公司规定，这个罚款……”
“不罚！不罚！”他几乎是抢着说，“谁说要罚你了？不就是一份合同，再打印一份就行了！小林你别往心里去，啊？”
他甚至想伸手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。
我侧身躲开了。
“不行，王总。公司规定就是规定，不能因为我就搞特殊。这二百块，必须扣！”
说完，我直接在公司的处罚单上签了字。
王富贵看着我，脸上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。
他想让我拿钱，比我想让他死还难。
从那天起，我早上不小心迟到五分钟，按照公司变态的打卡制度，全勤奖三百块没了。
王富贵立刻让行政取消这个月的全勤奖制度，美其名曰体恤员工。
我中午不小心打碎了一个餐盘，食堂要我赔十块钱。
王富贵下午就宣布，为了提升员工幸福感，公司采购一批防摔餐具，之前的损坏，一概不究。
我成了公司的锦鲤，所有严苛的规定，都因为我的无心之失而变得人性化。
同事们爱死我了，只有王富贵，每天看着我，像是看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。
他日渐憔悴，黑眼圈掉到了下巴。
这天下午，一个打扮精致，浑身香水味的年轻女孩走进了公司。
她径直走到王富贵的办公室，门都没敲。
过了一会儿，她跟着王富贵走出来，目光在办公室里巡视了一圈，最后落在我身上。
她踩着高跟鞋，嗒嗒嗒地走到我面前，居高临下地打量我。
“你就是林希？”
我抬头，这是王乐乐的闺蜜，陈婷婷，一个在朋友圈里靠着王乐乐作威作福的富家女。
“是我。”
“啧。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呢，搞得王叔叔天天紧张兮兮。看起来……也不怎么样嘛，真够普通的。我说王叔叔，你们公司是不是风水不好啊？不然乐乐怎么会突然生病？我看啊，就是有些人的八字太硬，冲撞了乐乐。”
她意有所指，声音不大不小，刚好整个办公区都能听见。
同事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。
王富贵脸色一变，想说什么。
我却先开了口：“这位小姐，我们公司是搞IT的，不是搞封建迷信的。你要是想算命，出门左转，天桥底下多的是大师。”
陈婷婷没想到我敢回嘴，愣了一下，随即恼羞成怒。
“你算个什么东西！敢这么跟我说话！你知不知道我是谁？”
“我不知道你是谁，但我知道，你再在我面前大呼小叫，我就要叫保安了。”
“你！”
陈婷婷气得发抖，大概是想摆出千金小姐的架子，她向后退了一步，尖叫一声，手里的爱马仕包包飞了出去，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。
口红，粉饼，还有一张黄色的符纸。
符纸在地上翻滚了两圈，停在我的脚边。
上面用朱砂画着诡异的图案，旁边还有几个模糊的小字。
我看得清楚。
那写的是：气运转移，嫁祸于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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