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底还是没到最后那步。
只是。
疼了一瞬。
她害怕,他就没有……
此刻,听她旧事重提,带着委屈的质疑铁牛深沉的脸色一暗。
他低下头,鼻尖蹭着她的鼻尖,声音哑得不成样子。
“傻丫头…若非视你如命,珍之重之,当时…我岂会停下?”
他滚烫的呼吸拂过她的唇瓣。
他的话语直白而炽热,没有丝毫文饰,却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更动人心魄。
那夜的戛然而止,非但不是情浅,恰恰是他情到深处,无法容忍她受半分委屈的证明。
碧桃的心被他这番话彻底填满了,涨得发酸,发疼。
她不再说话,只是伸出双臂,紧紧环住他的脖颈,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入他坚实的肩窝,用行动诉说着自己的感动。
那未尽的言语,未完成的亲密,都在这一刻,化作了彼此心照不宣的甜蜜。
铁牛的话语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,在她心间漾开一圈圈滚烫的涟漪。
那直白而炽热的剖析,将“珍视”二字刻入了骨血里,让她既感动于他的克制,又为那晚自己懵懂的体验感到一阵后知后觉的羞涩。
他此刻紧拥着她的臂膀如铁箍般坚实。
碧桃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那夜的片段。
黑暗中,他沉重的呼吸,滚烫的肌肤,还有那陌生而惊人的。
是了,铁牛哥是珍视她,可他那…
那。
也是真真切切地……
方才涌起的满腔柔情蜜意,瞬间被这基于身体记忆的恐惧冲散了大半。
她偷偷抬起眼帘,飞快地瞥了一眼铁牛哥。
他眸子里的神色比那夜更加汹涌澎湃,几乎要将她吞噬。
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箍在她*上的大手,正无意识地收紧。
完了完了…
方才撩拨得过了火,如今这情形,怕是……怕是不止亲吻那么简单了!
碧桃心头警铃大作,那点子好不容易鼓起的想要与他亲近的勇气,瞬间泄得于干净净,只剩下想要逃离这片危险区域的本能。
“铁…铁牛哥……”
她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,小手抵在他胸膛上,试图拉开一点距离,可那点力道对于此刻的铁牛而言,无异于蚍蜉撼树。
“我·…我想起来!夫人·…夫人之前吩咐
我去库房取…取新到的绸子!对,绸缎!我得赶紧去,去晚了怕是要被夫人说我懈怠了!”
这借口寻得蹩脚至极,连她自己都说得分外气虚。
铁牛眸光一沉,哪里看不出她这临阵
脱逃的心思。
他手臂力道未松,反而将她更往怀里
按了按,让她真切地感受他的不满,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哼。
“嗯?
这一声,带着浓浓的危险意味,惊得碧桃寒毛都要竖起来了。
“真…真的!”
她急得眼圈又有点发红,这次倒不全是装的,更多的是急的。
“很重要的缎子!绣房那边等着用呢!我……我得走了!”
她说着,也顾不得那许多,开始在他怀里用力挣扎起来,像一尾离了水拼命扑腾的鱼儿,手脚并用地推拒着他。
铁牛感受到她真切的抗拒,那并非欲拒还迎,而是实实在在的害怕。
他沸腾的血液也渐渐冷却,炽热的眼眸里闪过无奈。
他终究…还是吓到她了。
就在他心神微松的刹那,碧桃瞅准机会,猛地用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,踉跄着后退了两步,水红色的裙摆旋起仓促的弧度。
她甚至不敢再看他的眼睛,低着头,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,声音颤抖地撂下一句。
“我…我先走了!”
说完,便头也不回地转身,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拉开门,逃也似的冲出了这间弥漫着危险气息的屋子。
那身影消失在门口的速度快得惊人,只留下一阵略带甜香的微风,和门外骤然涌入的更加热烈的阳光与蝉鸣。
铁牛僵立在原地,怀中空落,只余她残留的体温和馨香。
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,指节泛白,手背上青筋虬结。
深邃的目光望着那空荡荡的门口,许久,才从喉间发出无尽挫败的叹息。
而后神情又恢复到寻常的冷峻。窗外,蝉声聒噪,夏日正长。
……
碧桃心如擂鼓,提着裙子一路小跑,只觉脸上热意未消,心头那点被铁牛撩起又因畏惧而生的慌乱,搅得她六神无主。
她只顾着低头猛冲,想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,全然没留意到抄手游廊的拐角处。
“嘭!”
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一个带着汗气与热意的怀抱。
“哎哟!”
碧桃被撞得眼冒金星,踉跄着倒退两步,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她捂着撞得发酸的鼻子,泪花都在眼眶里打转了。
“哪个不长眼的……”
一声带着不耐和怒气的呵斥从头顶传来。
碧桃抬头一看,心里顿时“咯噔”一下。
只见来人一身月白绫缎箭袖练功服,腰间束着玄色宽边锦带,更显得腰细腿长。
他显然是刚练完功回来,墨黑的长发用一根银丝嵌宝的发带高高束起,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被汗水濡湿,贴在光洁的额角与脸颊边。
少年的面容极其俊美,肤色是常年习武形成的健康蜜色,鼻梁高挺,唇形菲薄,此刻正因为不悦而微微抿着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,瞳仁黑得像墨玉,此刻正含着薄怒,眼尾却天然带着一抹秾丽的飞红,仿佛揉了胭脂,平添几分凌厉又靡丽的风致。
这便是薛府二少爷,薛允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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