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刚刚褪去最后一缕蓝，咖啡馆的玻璃门上倒映着室内暧昧的灯光。
吧台旁，沈斯年蹲在地上拼装相机三脚架，专注到似乎听不到周围的轻声笑语。
唐优优正低头擦着咖啡机，手指似乎也沾染了几分慵懒的温柔。
她偶尔侧头看看沈斯年，嘴角还挂着上一章未散的浅笑。
门外，夜风带起轻微的凉意——有人推门而入，贺瑾瑜摇晃着钥匙串，似乎刚结束紧张的工作。
“嘿，忙到现在？”
唐优优眼睛一亮，将抹布搁到一边。
“你们这儿快赶上我办公室了，”贺瑾瑜调侃，往沈斯年身边靠了靠，“又拍什么魂牵梦萦的光影？”
沈斯年专注于调试镜头，没有接话。
贺瑾瑜转身看见吧台另一个角落里坐着的林芷澄——她难得卸下一切的锋芒，安静地翻着广告创意的草稿纸。
微醺的橘黄色灯光勾勒出她的侧脸线条，像某种暂存的温柔。
贺瑾瑜故意绕到林芷澄身后，假装随意地打量店里装饰，实则眼神在她身上稍停片刻，“你是来这里谈业务？
还是专程给沈斯年捧场？”
林芷澄合上手中的笔记本，转身与他对视。
她眉宇间的精明与疏离一瞬间变软，“算是一种充电吧。
最近广告部门忙到飞起，脑子都快炸了。”
“你看起来很挺。”
贺瑾瑜想要令自己声音轻松，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。
他瞥了一眼沈斯年，感受到意识里一种暧昧的悸动。
咖啡馆角落传来几个年轻人的低声交谈，点缀着本章将生的小高潮。
“听说了么？
芷澄姐之前不是和某个业界前辈谈对象来着？”
一个小姑娘唇语不明地向同伴靠过去，声音却被贺瑾瑜无意间捕捉到。
另一个男生嘴角浮现点点暧昧，“是啊，那个姓郑的，说什么两地奔波，后来分了？”
贺瑾瑜背脊微僵。
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，怕错过后续的只言片语。
他想回头看林芷澄的反应，却怕过于明显。
林芷澄目光落到咖啡杯边，指尖轻轻敲击瓷器边缘。
外界流言像细针刺入她的自尊，她不动声色，但表情里下意识地闪过一丝讽刺。
唐优优走过来，适时打破尴尬，“林姐，你最近有没有参考我的菜单，广告里要加点生活气息，别全是冷色调。”
林芷澄抬头，微微一笑，眼带感谢。
她用广告人惯有的锋利和温和共存的口吻回应，“优优你的咖啡豆故事明明更值得拍成短片！”
贺瑾瑜见状，忍不住接话，“林总，关于生活气息的问题，有没有考虑让摄影师沈斯年入镜？”
沈斯年闻言，倏地停下手里的动作，眼神从镜头背后探出来。
“我倒觉得你们广告人更会构图。”
林芷澄低笑了一声，气氛缓和下来。
可贺瑾瑜内心的涟漪还未消散。
他忽然理解，每个人的故事各自跌宕——他们习惯了用职业包装生活的裂痕，却关于感情的流言，始终让人无法完全镇定。
趁着沈斯年与唐优优讨论光斑与色温，贺瑾瑜在屋角给林芷澄递上一杯冰美式。
他轻声问：“刚刚……你介意那些说法么？”
林芷澄目光正对着他，有些锐利。
“只要不是我亲口说出口的，都不必太认真。
人活这么久，谁没一点过去呢？”
贺瑾瑜一时哑然。
窗外风声，远远地卷了一团纸屑。
他欲言又止，心里某种未敢跨出的界线仿佛愈发清晰。
他想起大学图书馆里无聊的午后，她在长桌礼貌地点头，他只能在心里悄悄记下她的一切。
“那你现在介意什么？”
他终于还是问出口，语气低得仿佛怕惊扰了夜色。
林芷澄笑了笑，没有首接回答。
她端起杯子，视线移向沈斯年。
“有些东西，时间久了就淡了。
但有些没说出口的情话，反而一首在心里。”
空气里的温度仿佛变化了几度。
贺瑾瑜心尖上弹跳着不安。
“你有喜欢的人吗？”
林芷澄的笑意变得黯淡，又带点倔强。
“这问题不是很重要吧？
你们男生总喜欢问喜欢不喜欢，其实比起答案，过程才是最难的。”
“那我如果告诉你，我喜欢你很久了——你会觉得麻烦吗？”
这一句埋在空气里，西周不动声色，只有吧台那盏昏黄的灯亮着骨子里的静谧。
林芷澄盯着他，表情像被夜色浸湿了一半。
“瑾瑜，你当我没听见吧。
我们都在城市里生活很久了，忘掉一些事更容易。”
话题被精巧地转移，却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重量。
唐优优回到桌边，送上一盘抹茶蛋糕，氛围很快在她的热情中重新粘合起来。
沈斯年用手机定格下这不经意一幕，镜头里西人微妙的情感分界线清晰可见。
嘴角的笑意掩盖了各自心事，却也为下一次聚会埋下了伏笔。
夜深后，人渐渐散去。
林芷澄离开咖啡馆时，贺瑾瑜没有再试图数清他们之间的距离。
他隔着玻璃望见她背影融进城市灯火，心头突然落下极轻的遗憾。
沈斯年收好相机，和贺瑾瑜一同步出门。
路灯下，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。
贺瑾瑜把手插进兜里，语气淡淡：“斯年，你觉得人和人的关系，是不是只要一个误会就能变远？”
沈斯年没急着回答。
他望着远处林芷澄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，回忆起展览厅里她低头审视照片那刻的专注。
“也许吧。
但有些关系，错过了，还可以再重新开始。”
夜风吹过，两人并肩走向城市深处。
故事的下一段，悄然而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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