剧痛像一把烧红的烙铁，狠狠烫在苏凛的神经上。
她猛地睁开眼，胸腔剧烈起伏，喉间还残留着异能量暴走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灼痛——那是她引爆实验室能量核心的瞬间，狂暴的能量顺着气管灼烧而下的滋味，仿佛有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在喉咙里肆虐了三天三夜，连呼吸都带着焦糊的痛感。
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胸口，预想中该有的、被生锈钢管贯穿的空洞并未出现，指尖触到的，只有纯棉睡衣柔软的布料，带着洗晒后的阳光气息。
指尖再往上抬，撞到的是出租屋天花板那盏老旧的吸顶灯，塑料外壳己经泛黄，边缘还缺了个角，是她住进来时就有的样子，晃了整整三年。
这不是实验室爆炸后，漫天飘落的水泥碎块和钢筋碎屑，更没有那股呛得人睁不开眼的硝烟味。
“滴答，滴答。”
卫生间漏水的声音有节奏地响着，混着窗外聒噪的蝉鸣，织成一张琐碎而真实的网。
这声音、这气息，和记忆里实验室永远弥漫的消毒水味、福尔马林味截然不同。
苏凛撑起身子，后背的肌肉还带着重生的滞涩感，目光却像淬了冰的刀，死死钉在床头柜的手机上。
屏幕还亮着，是她睡前没关的小说页面，而最上方的日期清晰地显示着6月15日。
六月十五日。
苏凛的心脏骤然紧缩，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。
这个日期像一道惊雷，劈开了她混沌的意识——距离那场席卷全球的丧尸病毒，通过那场连绵三天的黑色降雨扩散，还有整整三十天！
就在这时，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发烫，像是揣了块刚从火堆里捞出来的烙铁，烫得她几乎要脱手甩开。
苏凛猛地摊开手，只见掌心中央，一枚暗银色的菱形印记正微微震颤，边缘泛着极淡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蓝光，像有生命般搏动着。
这是……空间印记？
苏凛瞳孔骤缩。
这枚印记，是她前世临死前，在破晓基地的解剖台上，被灌下无数药剂、经历数百次电击后，才终于彻底掌控的空间异能。
那时她以为，这力量来得太晚，只能用来同归于尽，却没想到，它竟随着重生，提前觉醒了！
意识下意识地沉入那枚印记，眼前瞬间铺开一片规整的空间。
大约三百平的面积，浅灰色的石面地面平滑如镜，西周没有墙壁，却有一道无形的界限，将空间与外界隔绝开来。
里面干燥而阴凉，连一丝灰尘都没有，空旷得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回声。
她试着用意念去触碰床头柜上的玻璃杯，那杯子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；再集中精神想让它出来，杯子又稳稳地落回了掌心，杯壁上还带着残留的凉意。
“呵。”
一声低笑从喉咙里滚出，带着彻骨的冰寒和毫不掩饰的狠戾。
苏凛抬手摸向后颈，那里光滑一片，没有前世被强行植入追踪芯片后留下的、硬币大小的疤痕；她又猛地掀开衣袖，胳膊上也没有被铁链锁了整整半年、留下的那圈狰狞红痕。
可那些痛苦，那些屈辱，却像刻在骨头上的纹身，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。
丧尸爆发第三个月，食物匮乏，她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让给哭着说饿的苏柔，自己嚼着难以下咽的树皮，刺得喉咙生疼；苏柔发了高烧，意识模糊，是她冒着被丧尸围堵的风险，闯进废弃的医院找退烧药，后背被变异丧尸的利爪抓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，血浸透了衣服，她咬着牙走了十里路才把药带回去；她以为自己掏心掏肺对待的妹妹和爱人，最后却联手给她下了药，在她意识不清时，用钢管捅穿了她的心脏，像拖死狗一样把她卖给了“破晓基地”，换了三张进入安全区的通行证。
实验室的解剖台上，她被铁链固定着，眼睁睁看着研究员们用冰冷的器械剖开她的身体，研究她的异能。
临死前，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引爆了旁边培养舱的能量核心。
冲天的火光中，她听见了研究员和守卫们的惨叫，却也透过摇曳的火焰，看见了苏柔依偎在张浩怀里，两人抱着她空间里储存的所有物资，登上了一辆越野车，扬长而去。
他们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。
“想逃？”
苏凛的指尖狠狠划过掌心的菱形印记，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，留下几道弯月形的白痕。
她的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，“这辈子，我不仅要让你们尝尝我受过的所有苦，还要让你们……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窗外的蝉鸣依旧聒噪，卫生间的水滴还在滴答作响，可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，空气却仿佛被冻结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恨意，和即将掀起腥风血雨的决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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