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雾锁镜涡郦苜棠攥着那张边缘泛潮的牛皮纸信封，指尖把“镜涡镇”三个字按出浅浅的折痕。
长途汽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了三个小时，窗外的雨丝从细密的银线变成斜劈的雨帘，把远处的山林泡成一片模糊的青灰色。
“姑娘，镜涡镇到了啊！”
司机师傅的嗓门裹着雨雾飘过来，他探出头往车窗外扫了一眼，眉头皱成个疙瘩，“这鬼天气，你一个人来这儿？”
郦苜棠拎着行李箱下车，鞋底刚沾到镇口的青石板，就被一股潮湿的寒气裹住。
雨里掺着淡淡的铁锈味，还有种说不清的、像旧书发霉又混着松针的味道。
镇口没有招牌，只有一块半埋在土里的青石碑，上面“镜涡镇”三个篆字被雨水冲刷得发亮，碑角还爬着几丛墨绿的苔藓。
“师傅，您知道这镇上有个叫郦砚书的人吗？
十年前可能在这儿住过。”
郦苜棠追上正要倒车的司机，声音被雨打得分散。
司机愣了愣，又挠了挠头：“郦砚书？
没听过。
不过这镇里人少，你去钟鼓楼那边问问吧，那儿有个小茶馆，老板说不定知道。”
他顿了顿，又补了句，“记住啊，晚上十二点前别在外面晃，听见钟响就赶紧回家，别管响几声。”
汽车的尾灯消失在雨雾里，郦苜棠站在空荡荡的镇口，看着眼前延伸开的青石板路。
路两旁是黑瓦白墙的老房子，门楣上的木雕大多褪了色，有的窗户蒙着旧布，像闭着的眼睛。
雨落在瓦檐上，顺着滴水槽砸在青石板上，溅起的水花把路面映得发亮，倒像是铺了一层碎镜子。
她沿着石板路往里走，走了大概十分钟，就看见前方矗立着一座灰砖垒的钟鼓楼。
鼓楼比周围的房子都高，飞檐上挂着铜铃，风一吹就发出“叮铃”的轻响，和雨声混在一起，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。
钟鼓楼的大门虚掩着，里面黑漆漆的，像个张着的嘴。
钟鼓楼旁边果然有个小茶馆，木质招牌上写着“涡边茶舍”，字迹是暗红色的，不知道是漆色还是别的什么。
郦苜棠推开门，风铃“叮”地响了一声，茶馆里暖融融的，还飘着龙井的香气。
“来啦？
坐。”
柜台后坐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，头发梳得整整齐齐，用一根银簪别着。
她抬起头，眼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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